2度

我真懷疑我是不是眼花了。
不偏不倚,溫度計的紅色水銀,就剛剛好在2度的那橫刻度上
然後整天的溫度都在5度上下徘徊。
店家的冰箱都不開,因為現在的天氣,整個東引島就像是個大冷藏庫。
著實讓商家省下不少電費。

我躺在花了不少時間才變暖和的被窩上。
望著距離我大概60公分的天花板。

思索著這三個月,我遇到什麼樣的人,見過什麼樣的事,以及抱持著怎樣的心態。

我入伍以來,一直對雙面人抱持著相當的反感。
說一套是一套,做一套又是另外一套。

菜的時候說自己變學長時,絕對不會像現在的學長這麼機車
等到自己老的時候,對底下的學弟又是刁難,又是頤指氣使
好像很怕他們不知道你是學長,怕他們不知道現在當家作主的是誰。

眼睛看人越來越斜,講話越來越酸,手插的越來越高,事情卻越做越少。

當初說想要廢除學長學弟制的人,到底是誰呢?

進來東引已經三個月,隨著老學長的退伍 2028~32T的弟兄加入。
在我之上的兄弟梯變成了學長,而我也不再是菜鳥。
雜事理所當然的越變越少,加上我又在觀測所,
不用早、晚點名,不用隨連上出操課,只需在特定測驗或者是訓練時才回連上。
讓很多連上弟兄稱羨,但是我也不會張揚。

始終如一,我心中的觀念,還是那樣。

當兵是來交朋友的,無須分學長學弟,也不用明目張膽的厭惡或嫌棄某人。
當兵是一種團隊生活,若身邊上有鬧翻的弟兄,即使當兵生活多愜意,
總是會覺得有不爽因子在附近徘徊,搞到他不爽自己也不爽。
短短一年,何必?

所以我也變成一個表裡不一的人了,當我不喜歡的人,說出他今天在連上悲慘的際遇
我會敷衍的安慰他、替他報不平。
但是心裡想的,大概就是"活該、死好、超爽"之類的文字。

於是之前被我歸類為心機重的人。
全都被我重新評價了。

我發現他們的圓融、發現他們懂得察言觀色,
懂得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。
如何推託、如何閃事、如何讓自己變成最輕鬆卻好像做最多事的人。
這是一種社會經驗的磨練,變成一種不是刻意所使出的表情或態度。
而是很自然的,這些人知道面對什麼人的時候,要做出什麼樣子。

而我之前卻非常唾棄這種人,不願意變成這種人。
覺得很虛假,那種不自然的交流拚湊出的感情,我不能接受。

直到我發現某些事實

我發現我做的事沒比他們少,甚至比他們多。
但是他們就是可以大辣辣的在學長或者是其他人面前說。

:「我覺得長榮最近越來越懶的動了。」

我覺得好笑,一個可以跟少尉觀測官凹排哨時間、不下去打飯、
把觀測官交代要丟回連上的資源回收垃圾,在路上就海拋掉的人。

竟然可以這樣毫不臉紅的說我的不是。

但是我跟他在站哨時的談心卻又那麼真實,
他當初挺觀測官保護地球的想法時的神情,還活生生的在我腦中重複著。
而他跟其餘的弟兄,又是相處的這麼融洽,有說有笑。

我終於明白了,原來是我太幼稚,不夠成熟,不願意改變。
然後妒忌著這些擁有著不同的面孔,卻在連上非常吃的開的人。


到最後,勝利者是誰?


也或許,環境的複雜‧我的複雜。

讓人與人單純的交流,更顯得充滿目的吧。













當人與人的相處,受到了複雜的牽動,
所有被視為有目的的行為都被正常化,
而大家有意無意都做了相同的事,
那到底什麼事情才算的上是心機呢?












我想"心機"兩個字

是不夠懂事故的人,所找到的一個藉口‧一個可以緩慢投入這殘忍現實的藉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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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kf04045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