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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,她不習慣腳上穿著鞋子。

她喜歡直接用腳,踩遍她親手種植的每一片土地。
不管是空心菜、地瓜菜、茄子、苦瓜、南瓜、小黃瓜等等...
她都有辦法種出來,而且完全不含農藥。

她‧是我外婆。


跟過世的阿嬤比起來,她跟阿嬤有著截然不同的特質。
阿嬤比較內斂、含蓄,外婆比較開朗、樂觀。
但毫無疑問的,他們都是一位非常傳統的偉大女性。

外婆到現在六十幾歲,幾乎沒停止忙碌過,早年帶著我老媽和舅舅
晚年也無法閒著,要照顧老年癡呆的外公和她的孫子。

但她似乎沒有不快樂過,至少在我的記憶裡,她都是微笑的

除了少數幾次我因為在她家無聊而擺出不耐煩臉色時
她會難過的跟我說:
「如果外婆有錢可以買一台電腦放在家裡,你是不是來的時候就可以開心點?」

我那時還回她:
「買了也不能上網。」

我知道,她沒辦法真的買一台電腦,但如果有能力,她一定會買一台
只因為要讓我開心點。


現在想想,我真是恨死自己的不成熟。


外婆他們做了很多努力,想讓我們這群在台北長大的孫子們
能更喜歡回去看她,於是每當過年回去時,
她都會準備飲料、烤肉、煙火,
即使她不喝飲料,也不放煙火,她還是會費心的準備,就是想讓我們快樂點。

直到某年我不再放煙火了,她跑過來問我說:「怎不去跟他們放鞭炮?」
我搖了搖頭,她才說:「也對,你長大了。」

我想她那時候一定很挫折,因為她無法讓我覺得在苗栗老家,是件有趣且不會無聊的事。


她會對於我的意外造訪而感到開心
會對於我以前貼心的小舉動而記憶深刻

她真的很容易滿足。
所以‧她說她很幸福

她曾經也覺得自己很苦命,養完了兒子女兒
還要照顧老公孫子,但是她後來仔細想想
認為這一切:「是自己的福報不夠。」

把所有的逆境,都概括承受,並且樂於承擔。
她說,快樂是一天,難過也是一天。
為什麼我要在我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中,鬱鬱寡歡的過日子


於是,每當回到外婆家,看到外婆微笑的臉龐。
在想想自己。

我實在是想不到任何理由,讓自己愁眉苦臉過日子。
因為‧我真的很幸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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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解和實行是兩碼子事情。
這就是為什麼,在他們眼中,我們永遠是個小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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